笑脸
第549片树叶儿
1
这两天精神不是很好,忙完上一周因为休假,拖延下来的几件事,到晚上差不多就散神了,破天荒在网上连看了《爱上男保姆》,竟然开心的不得了,里面的很多情节和细节,感动的我稀里哗啦的。
我很高兴的是,到我这个年纪了,居然还会因为这些而感动。
早上醒来,看见外面是阴天,好像有雨滴敲打着阳台的玻璃窗,听着听着就密集起来,大珠小珠落玉盘了,索性就赖了一会。
躺着回想剧集,没来由的想起了,从前遇见的笑脸。
2
那一年我刚工作不久,厂长是我的父辈,一个严肃的不近人情的中年男人。
那一阵子我隐隐约约听说,厂里的锅炉房差点儿爆炸,厂长为此揪住不放了,天天在办公室里拍桌子骂娘。
那一天我下班迟了,路过厂长室时,看见门虚掩着,里面没有开灯,我赶紧低头闪过去,忽然听见里面的厂长喊我的名字,只好忐忑的转回去,推开门,站住了。
门里冲出来一股烟味,他坐在青白的烟气里,咳嗽了几声后,叫我把门后的灯开下来,冲我招手,示意我过去。
他轻声的和蔼的问我:今年有20了?叔叔是看着你长大的呢,过起来快啊,你们都快成大人啦!叔叔老啰。
3
我不住的点头了,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,只好说,不早了,您也早点下班哎。
他说嗯嗯,我马上回去,唉,烦人呢!
我带上门的当口,他忽然高了声又说:哎,你小时候的外号是不是叫小黑子啊?我记得你是个小讨喜宝子,嘴甜呢。
我难为情的纠正他说,是叫小黑皮,二呆子,二地主。他哈哈哈的笑起来,嘱咐我赶紧的,回家吧!
第二天一早又看见他像往常一样,冷着脸站在厂门口,我们三三两两的跟他打招呼喊他早啊,他哼都不哼了,仿佛不认识我们似的,跟昨天晚上笑呵呵的他,简直就不是同一个人了。
4
再有一个是年轻时候相处过的女朋友,倒是和平友好的分手了,问题是出在以后,不止一位朋友开始跟我说,其实当时的她如何怎样了,你不过是被蒙在鼓里罢了。
就像很多的言情剧里那样,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,永远是那个当事人。
于是就不淡定了,耿耿于怀了,寻思着找个机会好好问个明白,可是转念又想,都已经分手那么久了,再问个子丑寅卯来,那又怎么样?算了,还是等以后有机会遇上了再说吧。
设想了遇上的种种可能,演练了怎么问答的种种情况,奇怪的是一晃很多年,高低再也没有遇上过。
5
直到有一年秋天参加一个活动,很意外的就碰见了,巧的是和她还挨着坐下了。
最后的结果是从头到尾我和她什么都没说,活动结束了我们挤在退场的人群中,快到出口处时,她忽然转过脸来,对我浅浅的笑了示意招呼了,小声说了句再见哎。
我什么也没反应过来,她已经拐过出口的小门,消失在退潮的队伍里,从此就再也没能见到。
我有时候想啊,她笑什么呢,又有什么可笑的?我想问什么呢?又有什么可问的?
都这么一把年纪了,都拥有了各自的生活了,我和她之间,我和她和往事之间,隔着的何止是千山万水?
算了,还是记住她的笑脸吧。
2017/9/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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